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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畢業(yè)三年,說是一事無成一點也不為過。

        當關允慈在學校熱烈參與社團活動、擔任系學會長、累積實習經(jīng)驗,并同時兼顧法律與財經(jīng)系的繁重課業(yè)時,畢了業(yè)的關允靉鎮(zhèn)日渾渾噩噩,在各種玩樂游蕩的時光間隙內,交差了事掰了篇履歷,不怎麼詳讀職務內容就將多封求職信投遞出去,石沉大海,過了幾個月才被通知錄取一家中醫(yī)診所的柜臺行政人員,就任後不滿半個月就因差點和客人大打出手而遭解雇,爾後又換了許多種行業(yè)——餐館服務生、雜志社電話行銷專員、客運站務人員、飯店接待——全是低薪低門檻的差事,也全都做不長久。她在人力市場上流浪,憑藉憤世嫉俗的X格與落於人後的社會化進程,嚇退了無數(shù)妄圖欺騙社會新鮮人入行填補屎缺的無良業(yè)主。

        收入不穩(wěn),外加本就身處方便求職的大都市,關允靉不必在外獨自租屋,依舊與爸爸和年邁祖父母住在同個屋檐下,彼此算是相敬如賓,她盡量將喧騰破壞的慾望留待家門以外進行宣泄,在家僅悶不吭聲喝酒上網(wǎng),也懂得分攤家事,要清算罪惡,頂多偶爾深夜?jié)撊霃N房,偷煮一碗香噴噴的泡面獨享。

        另一方面,縱使姊妹間的強烈對b長輩們全看在眼里,從眼里映S出的郁悶之情也是溢於言表,他們至少不太喜歡對此說嘴,向著關允靉冷嘲熱諷,輸送變質的關心?;蛟S他們認為這大nV兒每天帶著酒味、菸味和與實際年齡不相襯的風塵味回家,總b帶著斑斑血跡、腐爛針孔跟圓實肚皮回家來得理想。

        也或許,他們是挺過大風大浪的生還者;在他們人生里頭的某一個階段,早已被迫接下過b關允靉更難Ga0的燙手山芋。

        因為成長與衰老可意味著個人智慧的增長與心境的放達,也可意味著壞事接踵而來,無一不挑戰(zhàn)自我底線,卻漸次喪失回擊的動力。

        事後,關允靉輕松就能想到一大堆會讓事情無法如其所是地發(fā)生的各種可能X,猶如扳動轉轍器使列車轉換軌道——她沒有接到那通電話;母親友人的兒子沒有撥出那通電話;母親友人的兒子沒有在打掃倉庫時恰巧找到那本回憶錄;母親友人沒有悄悄將母親的回憶錄混入自己的個人物品堆里;母親沒有動筆寫下回憶錄;母親沒有那種理由動筆寫下回憶錄。

        接通電話的那一刻,關允靉剛在路邊小吃攤前點完餐點,輪到她領餐時通話尚未結束,她只好克難地把機T夾在耳朵跟肩膀之間,一手給錢一手拿貨。

        「嗯嗯我聽不懂??噢,聽不懂是正常的嗎?」她在人行道上靠邊停下,專注於傳入耳里、稍顯急切的男中音想傳達給她的信息,「好,好??現(xiàn)在嗎?可是我才剛買完晚餐而已,如果說明天??啊是可以去你那邊吃的嗎?好的。好的。嗯??那里我知道,我以前常經(jīng)過,好的。嗯,好,我現(xiàn)在就過去,再見?!?br>
        把手掛著當晚餐的魷魚羹面,機車呼哧呼哧噴吐廢氣,駛進二十分鐘車程外的一條b仄小巷。這兒汽機車多數(shù)停得歪扭,令行人或其他要尋車位的機車族窒礙難行,而她也入境隨俗,把代步工具隨意一放就脫下安全帽。

        回眸,她望見巷尾有名男子站在路燈燈桿前,朝她招手。閃滅不定的燈泡在他身上投下忽明忽暗的光柱,他的瞳孔及其周緣遂一下漆黑如墨,一下慘白似骨,在兩種身分間快速切換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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