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已經(jīng)五十七歲的朱翊鈞像頭堅強的豬，或者說豬堅強。

        他年邁肥胖，患有痛風(fēng)，行動艱難，左腿也有些瘸了，此刻癱坐在梨木圈椅上，大口大口喘氣。

        和方從哲說話的時候，老皇帝語氣不太連貫，說兩句便大口大口喘氣。

        屋中放了幾個銅獸首炭爐，里面香炭燃燒正旺，一個宮女跪坐在炭爐旁邊，不時朝里面加炭。

        相比皇宮外面泥濘難行的街道，萬歷皇帝身處的西暖閣，真正才是愜意如春。

        “皇上，不可再拖了，眼下遼東兵事未平，薊州之報踵至，山?？偙俨駠翀螅f是西虜虎墩兔見奴酋犯我撫順、清河，也乘火打劫，揚言若是不給賞錢，便要密行入關(guān)，搶劫山海關(guān)一帶！楊鎬既然無力經(jīng)略遼東，還是趕緊商議換·····”

        坐在對面的方從哲健康狀況亦是糟糕，他今年六十又八，比萬歷大了十歲，雖然入閣不久，然而由于近期過度操勞，須發(fā)皆白，牙齒全部脫落，說話時總是漏風(fēng)，已是老態(tài)龍鐘了。

        如今還好，去年內(nèi)閣只剩下他一人，由于老皇帝怠政，其他人都告病請辭，六部中，吏部無尚書、侍郎，由戶部尚書李汝華兼署（年過七十），兵部無尚書、侍郎，由戎政尚書薛三才代署，戶部只有李汝華一人，無左右侍郎。

        方從哲曾給老皇帝進言，大意是說，他現(xiàn)在精力衰退，干不了活了，陛下為什么要把全天下安危都托付給自己這個病夫呢？

        他當(dāng)時一再督促皇帝趕緊招人，補充內(nèi)閣，萬歷只是讓他保重身體，還說什么國家承平，文官當(dāng)減少一些。

        說起來，方閣老還要好好謝謝遼東的努爾哈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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