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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信足足有三頁,是陸長英的筆跡,字跡潦草,大約情形困頓,時間不由人,“...拓身中一箭,昏迷至今,郎中診斷爾后,剪箭之尾羽,卻不敢動其根本,內(nèi)城尚山河難定,雖陳腆戰(zhàn)死,奈何陳家勢眾我寡,不可脫身。故吾責(zé)堵護送拓回城,望上擇名儒大醫(yī),用精藥加之看護,慎之。另,暫瞞阿嬌,切勿叫她顛沛惶惶。”

        三頁紙,寫得滿滿當當。

        長亭看得飛快,一目十行看完,手里捏著信箋闔眸閉眼,隔了良久,長亭深吸了兩口氣,將信箋規(guī)規(guī)矩矩地疊成三疊,放在小木匣子里,疊信箋的時候,長亭手沒抖,可當雙手放在膝間的時候,長亭這才發(fā)現(xiàn)指頭正發(fā)著顫,蜷都蜷不過來,長亭掌心在膝間搓了又搓,又隔了良久方抬頭開了口,“麻煩大母去請張先生了,他還是住到外院去吧?另設(shè)一個小廚房可好?否則煎藥也不太好煎。算了,還是叫他住到別館去,您在家里頭,嗅著藥味不吉利...”

        長亭語聲平靜,真定與謝之容皆覺得心里酸酸澀澀的。

        “就住在外院,別館離得遠,照應(yīng)也不方便。”真定一口回絕,“都是自家小輩,沒見阿寧熬藥還得避到偏房去的。”

        長亭埋首應(yīng)了聲好,想了想問起陸長英來,“哥哥也沒說什么時候能回來,只說陳腆死了,陳腆一死,陳家恐怕更不可善罷甘休了?!遍L亭神色如常,冷靜分析,“蒙拓武藝了得,既他都受了傷,那便證明那晚戰(zhàn)況之險,饒是如此,哥哥也拿下了陳腆,可見陳家那么大一塊地盤被侵吞只是時間問題,哥哥或許是怕消息走漏在信中并未提及而后的行動,可我私心揣測大概石猛或是石家二郎會親自去接手陳家那座城池,到時候哥哥的立場就很尷尬了?!?br>
        在外人看來,城池是陸長英打下的,可最后接手的卻是石家...

        所以世人會不會認為堂堂平成陸氏只是石猛養(yǎng)在豫州的一條狗了呢?

        于公于私,于情于理,陸長英都不可能什么也不做便將城池交付給石猛,可若是陸長英做了什么,那陸石兩家還算什么聯(lián)盟?所以他們之間需要一個平衡點,而這個平衡點恰好在生死未卜的蒙拓身上——他一邊是石家的外甥與主將,一邊是陸家的姑爺,陸長英把城池交給蒙拓,便是大舅兄與妹婿的一次極為正常且平等的聯(lián)盟,而對石家而言,這無疑又是一筆只賺不賠的買賣,這便是結(jié)姻親的好處。

        可若蒙拓一旦失去了行為能力,這件事便很棘手了。

        長亭抿唇,陷入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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