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八三章迅速（下）
男人有用沒用，當(dāng)然無法從對女人的態(tài)度上判斷，奈何恰好一個男人有用沒用是最能在女人身上體現(xiàn)出來的，倒不是說男人必定要比女人強(qiáng)，只是起碼一個有用的男人不會將自己女人推到一個進(jìn)退維谷的地步，無論放大來說生死問題，還是往小里說，婆婆媳婦兒的問題，男人心大顧量不大那兒都能理解，可是只一條，你得護(hù)著自個兒女人，你連護(hù)自己女人的本事都沒有，你還能做什么？還能有啥出息？岳番...讓人失望的就是這一點，且不論他的優(yōu)柔寡斷，他一步一步將玉娘送到搖搖欲墜的邊界，便能看出，這個男人至少沒有他以為的那么在意玉娘，也沒有他以為的那么有本事。
第二日岳番便自請回邕州與岳三爺一道守城，邕州是蒙拓的地界，蒙拓給他配了三四千人和百來匹好馬讓他帶去，意在不叫別人看出來岳番這是帶著失意走的。
岳番一走，兩個人算是很有默契地徹底斷了根兒，玉娘頹了再有個三四日，其間，長亭定下婚禮宴客的細(xì)節(jié)章程，調(diào)度好各個莊子上的人員安排以及其他雜七雜八的瑣事，正與莊子上的管事阿嬤對物件兒，石家安排住宿也是有點勢力的，崔陸謝三家安排在距冀州內(nèi)城最近最好的莊頭上，拿出去擺件兒的東西都是石家壓箱底的好貨色，長亭出手也大方見庾氏在象牙屏風(fēng)和玳瑁鎏金屏風(fēng)里猶豫不定，倒不是舍不得只是象牙和玳瑁哪個貴重這一眼便知，若給一家擺了象牙的，那另一家玳瑁的不得心里憋著股氣兒，存了不舒坦??？石家雖說發(fā)跡也有個幾十年了，可是壓箱底的好貨還是少，長亭便笑著添了兩件自己嫁妝庫里的全白玉雕花嵌寶烏木小屏風(fēng)和鈞窯舊瓷，話也說得好聽，“姨母也甭跟阿嬌客氣了，與其在庫房里蒙塵還不如搬出來好歹讓物件兒曬曬太陽見見光，一家人一個門，誰還管是從誰的庫里搬出來的東西呀？”
隔了日，蒙拓便搬了一座三斤重的金器到長亭屋里來算是補(bǔ)貨，正巧玉娘在長亭這處挺尸，眼睛都快被那株半人高的金樹閃瞎了，一邊拿手捂眼一邊悶悶道，“...你們兩口子這段日子就不要在我面前你來我往羨煞旁人了吧?！?br>
長亭瞪了眼蒙拓，大手一揮讓滿秀抬到內(nèi)室去，給玉娘夾了塊兒栗子糕，想了想，這樣勸，“這話本子里不都是九曲十八彎之后，張生和..”想想，還是沒想出那姑娘究竟叫個啥名字，決定含糊過去，“才拜堂成親在一塊兒嗎？你這才多久啊？我不信話本子里沒有中途換張生為李生，和姑娘再安安穩(wěn)穩(wěn)到天涯的？”
玉娘想想，“那倒是也有?！痹僖粐@，四仰八叉地躺在暖榻上，抹了把眼淚，悶聲道，“我就是想不明白，這人怎么能變得這么快。”
“其實一直就沒變。”蒙拓對自家正院里日日多個哭哭啼啼的女人表示心里多少有點微詞，奈何這女人不僅是阿嬌的手帕交，還跟自己是朋友，便硬生生地忍了許久，“阿番...從頭至尾都是這樣的，叼著一根狗尾巴草，吊兒郎當(dāng)?shù)刈诓荻庾由?，一直都是個小孩兒，不敢給承諾也給不起承諾，既不能忤逆母親又舍不得放掉你?！鳖D了頓，再言，“他人不壞的，打一開始我就覺得你們不合適，你是看起來強(qiáng)硬得很，其實是需要人護(hù)著的，阿番——”
長亭趕忙打了蒙拓一下，再瞅了眼玉娘的樣子，蒙拓當(dāng)即住了口，將刀往身后一背，生硬地轉(zhuǎn)了話頭，和長亭打了聲招呼，“...今兒我不回家吃晚膳了，王家大郎君要請我吃酒，你要懶怠讓小廚房做菜就去姨母那處吃吧。”
長亭點頭，想一想，忽覺不對，問蒙拓，“是哪個王家大郎君啊？”
蒙拓笑了笑，“還能有哪個？就上回姨母選出來的那個，好幾日前就說要請我吃酒，許是要探探玉娘的口風(fēng)吧?！泵赏乜从衲锼难霭瞬娴剡€躺在自家的暖榻上，枕在自家婆娘的大腿上，喝著自家的茶，還在對他這個主人家翻著白眼...早點嫁出去也好！蒙拓再道，“你也別翻眼，好好睜大眼睛挑一挑。”
玉娘“唉”了一聲，蒙拓又跟長亭打了個招呼便出門去了，玉娘仰躺著望梁，鏡園的橫梁密密麻麻的畫著要么是百子千孫，要么是農(nóng)耕漁讀的花樣，都很好看，玉娘再“唉”了一聲，輕聲道，“要是王大郎來提親，咱就應(yīng)了吧。”聲音很輕，致使長亭以為她聽錯了“啊？”了一聲，玉娘翻了個身，輕聲再道，“我看王大郎不像是壞人，刺史大人都忙里偷閑來跟我撐顏面了，要我再拿張拿喬的算什么？人家王家也是好人家，父親還是個參將，娶我圖啥呀？還不是圖一個知根知底？我也沒法兒幫上什么忙，也不通詩詞，也不懂庶務(wù)，你都用心教我了，是我自己學(xué)不好。要是王大郎來提親，你讓阿拓全照實說，也同他說，往后就算家里出了什么事兒，我也是不會厚著臉皮來求你求庾郡君，讓你們?yōu)殡y的，都同他丑話說在前面，免得往后再出岔子?！?br>
長亭彈了玉娘腦門一下，卻覺得玉娘說得有道理，答應(yīng)了下來，只道，“阿拓若看得上眼，那必定人不壞的。咱們也不忙慌，慢慢看吧。”玉娘再翻個身，趴在軟枕上，像是在跟自己說話，又像是在勸服長亭，“人這輩子吧，和最喜歡的人注定是沒法兒在一起的，你嫁給蒙拓都一波三折，又有幾個人有你們這樣好的運氣呢？”
玉娘聲音說得很小，長亭只以為她在自言自語便沒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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