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座城,他呆了二十年有余了,跟著薛弋寒時,自然少有當(dāng)守卒的機會,這兩年在墻上方風(fēng)吹日賽,反而能看清平城的全貌,以及茫茫草原大概十來里。只是,看不見飛入霍慳房里的鴿子。
當(dāng)然,看見了,也沒什么大礙,身為一城主事,少不得與人有消息互通,況那封信上,其實空無一物,只一枚火漆封的嚴(yán)實,上頭印章紋樣栩栩如生。
霍慳拿著信,小跑到另一棟樓,那里住著城中貴客。敲了敲門,里頭人還沒睡,道:“何事。”
霍慳只喊了一聲:“爺”。并未說有來信。事,總是越小心越好。
聽是霍慳的聲音,霍云旸披了外衣走出來,平城和寧城相隔不遠,寒氣卻重很多?;魬a將信筒呈上,霍云旸只看了一眼,并未伸手接,只朝著隔壁一努嘴,道:“給那位送去吧,不是咱的”。說完又掩門進去了。
霍慳扶了扶額,他是個旁系,比不上霍家?guī)孜坏兆优e重若輕,跟胡人打交道難免有些不快,但這會逼上梁山也沒辦法,硬著頭皮敲了拓跋銑一行人的門。
好在拓跋銑并未出來,只是個下屬來應(yīng),見是霍慳,取了信,“咣”的一聲關(guān)上門,半個字也沒說。
霍慳笑容凝在臉上,沒好氣的往回走。他一天天的,熱臉貼那冷屁股。討好霍云旸不成,這些胡人居然也敢給臉色。說出去,自己是個霍家人,好像得了多大好處似的,實際上,誰愿意到這鳥不拉屎的地方來啊,那京中花紅柳綠的日子它不好過,要來著看冰天雪地??諝饫锒际呛藠A雜著羊騷味。
虧得是沒打仗,要是一打起來,沒準(zhǔn)自己還得墊馬蹄子。原說著來呆呆混點功績就走,可好,兩年了,毛都沒撈著一根。好不容易正主來了吧,人又瞧不上這破地。就不知道這回的事兒成不成了,若成了,以后霍家和鮮卑的生意少不得圍著平城轉(zhuǎn),他也就是霍家說的上話的人了。
霍慳這么想著,心里頭稍稍寬慰了一些,夜風(fēng)吹的人打了個冷戰(zhàn),想快點爬回自己被窩里。一抬頭,卻看見城墻上有個模糊人影站的筆直?;魬a晃了一下腦袋,竟也嘆了口氣。雖說是有值夜,但那幫人什么鬼樣子,他還是知道。大晚上能站成這樣吹風(fēng)的,估計只有安魚那傻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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