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名中文 > 古言 > 雄兔眼迷離 >
        臉上些許塵灰完全掩不住她白皙肌膚,若其自個站著,身量頂多清瘦,說不得嬌小。偏當時薛凌跟三個胡人加臉上有疤的申屠易走在一處,就顯得格外精致。

        幾個人擠擠攘攘在馬車里,即將去赴死的他也能看出薛凌的不耐。這身嬌肉貴的小姑娘家居然要跟自己一道兒去赴死,世間之事真是有意思。

        有人不想死,有人活的不耐煩。

        可他是個死士,死士大多不想死,但很少有死士怕死。只要不怕死,一切計劃就會按部就班,不會有絲毫改變。

        變的是一只手,宮里的人一經(jīng)追上來,一切都變了。那小姑娘除卻在開始慢了半拍,立馬就力道準頭皆不輸男子,其身手若單打獨斗,怕是不懼在場任何一個。他好奇,這樣的好東西,莫非是哪家老爺有特殊癖好特意養(yǎng)出來的?

        對的,死士這種產(chǎn)物,并不算得人,只能算個好東西。

        其實江府的生涯還算不錯,尤其是在先帝未去之時。江府位高權重人清明,府上的好東西只用看看門,守守家,閑下來吃吃喝喝翻翻書都隨意。對一個好東西而言,這就是到了好人家。

        刀光劍影之間,他尚有閑心追古憶今。他本來就該在那破地身受重傷,然后被宮里人追殺之死,所以無需太過拼命,裝裝樣子力證自己拼過命就行了。

        只是,那小姑娘將他護得太牢實了些。說起來入了江府這么久,也沒遇上什么主家危急存亡之秋,所以他自己都不知道,人還能被護的這么牢實。

        他躲在一張“霍云昇”的人皮面具下偷笑,卻沒能笑的長久。重傷是意料之中,卻又突如其來。他支開了那姑娘姑娘去牽馬,想著不知是誰會將自己撈走,然后丟棄在荒煙蔓草之間。

        不過手腳還是要掙扎,因為不能死在當場。他在疼痛里掙扎的艱難,那只手又從血肉腥氣間冒了出來,直接將自己拎上了馬背。

        他忍不住想伏在人背上,又恐血跡污了衣裳,縱然那衣裳上早就不干凈。忙里慌亂之間還不忘回頭看了一眼,想著府上怎把收尾的活兒交給了一個姑娘干。他總不信這姑娘是要帶著自己逃命去,還以為薛凌要將他送往某個風水寶地長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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