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城駐防,西寧。
不同于杏花煙雨的江南,九月份的西寧多了分秋風烈馬的塞外風情,隨著夕陽的墜落,一片肅殺之氣的軍營,陸續(xù)升起了裊裊炊煙,使得氛圍沉重的軍營多了些許人間煙火,除了當值巡邏,駐守軍營的官兵,其他的軍士都除去了沉重的鎧甲,三五成群的圍在一起,大口吃著飯,天南海北的胡侃著,粗狂的嗓門不時的引起一陣陣哄笑。
這些士兵不少人身上彌漫著血腥味,有的是身上帶著傷,有的是常年殺敵積存的血煞之氣,只是這些都未能減少他們激昂的情緒,常年的征戰(zhàn)生涯,讓他們看慣了生與死,上一刻還在并肩殺敵的戰(zhàn)友,下一刻便可能永遠的倒下,所以他們知道如何享受現(xiàn)在。
夜風帶來了幾分遠山的清涼,一處大帳內(nèi)的燭火被吹的搖曳生姿,劈啪作響,桌案前一身著藏青色暗紋長袍外罩同色對襟坎肩的中年男子,盯著桌案上的地圖蹙眉深思,他是此次遠征軍的統(tǒng)帥西安將軍額倫特,曾是前湖廣總督,多年位極高位的額倫特身上自有一種上位者的威壓,此時,擰眉深思的樣子使得大帳內(nèi)低沉壓抑。
恰在此時,侍衛(wèi)色楞走了進來,單膝跪地道:“將軍,朝廷運送來的大軍糧草已經(jīng)驗收完畢?!?br>
“哦?!鳖~倫特抬頭看向色楞,他是八爺派系的人,而糧草督辦卻是由四爺著手的,對于押送官送來的糧草他自然不放心,甚至希望可以從這糧草上找到一些問題,看著色楞問道:“如何?”
“卑職派人仔細檢查過了,無論是糧食還是軍衣武器都沒有問題?!鄙愀陬~倫特身邊已經(jīng)近十年了,自然知道額倫特的意思,只是這些糧草確實沒有任何問題,甚至比著往年他們接收到的糧草要好且量足,武器更是堅韌鋒利,所以幾次戰(zhàn)事下來,軍中的士兵們對于督辦糧草的雍親王甚是感激,要知道,戰(zhàn)場上一把好的武器是至關重要的,大大減少了己方的傷亡,“將軍,此次隨著糧草而來的還有雍親王送來的大量刀傷藥,其中止血和止痛的成品藥粉最多,卑職已經(jīng)派人試用過,效果很好?!闭f到這里,色楞的臉上有著止不住的欣喜,哪怕他知道自己將軍所處的立場乃是雍親王的對立面,心中也忍不住欽佩胤禛的所作所為。
聞言,額倫特眼中閃過異色,雍親王嗎?明知道他額倫特是八爺?shù)娜?,不僅未曾在糧草上牽制他,甚至籌集足量糧草,精銳武器,贈送刀傷藥,難道他不怕他立下軍功使得八爺?shù)穆晞葸h超于他?還是他想通過這些手段籠絡他?只可惜他額倫特曾受八爺大恩,不可能轉投他的麾下。
額倫特暗嘆一聲,靠在椅背上,揉揉太陽穴,“十四爺最近有什么異常沒?”
“十四爺還和往常一樣,若無戰(zhàn)事,除了偶爾巡視下軍營,便呆在自己的大帳,有戰(zhàn)事時都是身穿戰(zhàn)甲親自在戰(zhàn)場督戰(zhàn)?!?br>
“你退下吧!”額倫特朝著色楞揮揮手,然后閉上眼沉思,他實在不明白這位爺是什么意思,若說是想要奪取軍權,卻又不曾有任何的動作,也不曾私下里與營中將士接觸,似乎真的只是來做監(jiān)軍,可是他卻總覺這位爺哪里有問題,每次看到這位爺,他都有種渾身戰(zhàn)栗的感覺,可他觀察了這么久,再結合他得到的資料,這位爺明明只是一個嬌養(yǎng)長大的皇子,騎射功夫雖然不錯,可是在他看來就是繡花枕頭,中看不中用,怎么會讓他覺得心悸呢?一次兩次或許還可能是幻覺,但是每次只要他一靠近十四爺,渾身汗毛就會戰(zhàn)栗,后背也會不自覺的冷汗涔涔。
內(nèi)容未完,下一頁繼續(xù)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