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身后試探地叫他,但李蘭舟好像聾了一樣,完全沒有要停下腳步的意思。
直到楊還福至心靈地大喊一句:“教授!”李蘭舟的腳步遲疑了一下。
楊還趕忙越到他身前,擋住去路。李蘭舟這才停下了腳步,楊還第一次看清他的樣貌。
臉很年輕,身材又纖細(xì),實際看起來只有三十出頭,但濃密而蓬亂的黑發(fā)間混入了幾根白發(fā)——即便就臉來說,應(yīng)該還沒到生出那么多白發(fā)的年紀(jì)才是。
李蘭舟略帶疑惑地抬起臉——那是一張毫無疑問要遭到痛恨與妒忌的臉,五官端正到必定會讓人嘆一口氣說“老天真是不公”。并非難登大雅之堂,卻也不會讓人覺得望塵莫及,里面摻著的一分艷俗兩分倦怠三分煩躁會讓人自己為擁有攻城掠池的機會,想吃一口便跑。一旦長著這張臉生活,就像是在名利場上拿到了通行證。
男人女人都愛他,也只愛他的面孔。背上罵名突然變得合乎事理。自古紅顏多禍水,李蘭舟就是隨處惹人眼球擾亂社會秩序的一抔禍水。身處這個藝術(shù)學(xué)院,甚至身為一個帶把的,格格不入的皮囊讓他不出意外地淪為性轉(zhuǎn)版的“美女作家”。
前提是,他已經(jīng)使勁渾身解數(shù)打扮得像個乞丐了。但丑人打扮讓人發(fā)笑,美人不經(jīng)粉飾只讓人覺得“蒙娜麗莎蒙了塵才完美”。
李蘭舟微微抬起眼皮:“你不是我班上的學(xué)生?!?br>
他的聲音冷冽卻柔軟,比起天然帶著蔑視的神情平添一份不相符的甜美。像是被霜覆蓋的濕潤草地或者出爐三分鐘后肉桂卷上的糖霜。
春末灰蒙蒙的夕陽像打翻在白色桌布上的咖啡,楊還交叉著手站在辦公桌前,心不在焉地吞了一口口水。他從來分不清四季,溫冷變化,樹葉凋零,除此以外,一年四季在他眼里都像秋冬。
辦公室里氤氳著酸菜牛肉面的氣味,濃郁鮮香的味精因子幾乎要從湯里飛出來崩到人臉上。辦公桌后那張破舊的黑色轉(zhuǎn)椅上坐著,不,是蹲著的男人,他手里端著紙碗,正旁若無人吸溜吸溜出聲地嗦著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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