碗遞到幾人跟前,才發(fā)現(xiàn)竟然有胡人,當(dāng)即變了臉色。只升斗小民,除了在那焦躁的搓手,也沒什么別的舉動。薛凌從包里摸出塊散碎銀子,道:“我們是做生意的,阿娘莫怪。店里有些什么就隨便上些吧”
邊陲小鎮(zhèn),成串的銅板已是少見,金銀之物當(dāng)?shù)脤氊?。婦人看了兩眼,從薛凌手里接過去便趕緊拉扯著自家丈夫走了。
這兩三日,皆以肉干吊著一點力氣,難得這會又徹底放松下來,石亓胃口大開。雖同是燉煮,漢人又遠(yuǎn)比胡人精細(xì),那湯里也不知擱了些什么根莖草藥。喝來只覺清香盈齒,無半點腥膻之氣,倒叫他暗暗稱奇。
薛凌卻并不貪嘴,這些日子牛羊吃的直作嘔。若非接連幾日幾乎沒吃個什么,怕這會連碗湯也喝不下去。強(qiáng)忍著喝了幾口,一抬頭,赫然發(fā)現(xiàn)對面坐著的含焉淚濕了滿臉。
薛凌就瞧不慣人要死要活的樣子,她們現(xiàn)在已然逃出生天,不知道是哭個什么喪,索性將剩下半碗重重往桌上一放,站起來去找掌柜的要吃的,留石恒與石亓二人在身后面面相覷。
偏這座縣城頗小,這家店也簡陋,吃食就那么尋常幾樣。以前,薛凌也是吃慣了的,但這月余下來,看那些餅子大肉,就覺得實在難以下嘴。于是又從包袱里挑了塊大點銀子,對著掌柜的道:“去買一筐子鮮蔬來,不拘是什么,淘洗的干凈些?!?br>
她在四人中看著年紀(jì)最幼,人也生的嬌弱。說話卻是不容置疑,那老婦人本是怕著兩個胡人,這會卻莫名其妙的怕起薛凌來。聽她如此說,接了銀子轉(zhuǎn)身就出了門。
這個時節(jié),正是物產(chǎn)豐饒,便是西北之地,翠綠之物也不少。婦人很快便搬來一筐子,上頭水珠還零散著往下滾。正打算問如何處理,薛凌擺了擺手道:“你去吧,這鍋湯便給了我?!?br>
那塊銀子買下十鍋湯仍有余,薛凌自覺公平買賣,完全沒注意自己語氣里盡是不善?;厣韽淖琅猿读藗€凳子,直接放到鍋邊,坐那從筐子里撿著青菜。
掌柜二人退的老遠(yuǎn),唯恐惹禍上身。像這種客人,給了錢已是慈悲。便是要強(qiáng)取,他們也未必就敢報官。
薛凌不知旁人作何想,累了這數(shù)日,歇下來就肆意了些。撿起一顆青菜,抖了抖上頭水光,感慨了一句:“倒是洗的干凈”。說罷動手去剝?nèi)~子,只剝了三分之二有多,只余菜心那一兩片嫩葉,方才丟入湯里。翻滾幾秒,便即刻撈起來,也不添油鹽之物,吹去熱氣即往嘴里放。此般吃了幾遭,越發(fā)食指大動,歇息少卿,剝的更加興起。那些棄之不食的菜葉子,直接丟在地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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